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承諾在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改變。中國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碳排放國，其排放量占全球的28%，如果沒有中國參與，全球變暖問題就不存在全球性解決方案。此前，北京方面一直堅稱，由于中國是新興市場國家，在《巴黎協定》(Paris Agreement)等全球氣候協議中，應給予中國比美國和其他工業化國家更大的余地。這些氣候協議旨在將升溫幅度控制在與前工業時代相比升高2攝氏度以內，最好是1.5攝氏度。

此前，北京方面回避為實現碳中和設定目標日期，只是承諾排放量將在2030年左右開始下降。有人會認為，習近平在周二聯合國大會(UN General Assembly)上宣布2060年這一期限是精明的政治作秀——使得正在讓美國退出《巴黎協定》的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在國際舞臺上顯得更加孤立。情況很可能就是這樣。但北京方面的轉變將給美國（全球第二大碳排放國）等落后者帶來壓力，促使它們加入目前已設定凈零排放或碳中和目標的數十個國家的行列，這也是事實。

未來幾十年二氧化碳排放量將與中國不相上下的印度，還有其他新興市場國家，也將面臨更大的國際壓力，像中國承諾的那樣朝著綠色經濟轉型。即使這種壓力無法促使其他國家也做出承諾，獨立研究機構“氣候行動追蹤組織”(Climate Action Tracker)認為，僅中國的這一舉措就能將全球變暖預測拉低0.2至0.3攝氏度——這是自2015年以來的最大降幅。北京方面還由此向石油、煤炭和天然氣出口商發出明確信號：作為它們最大的市場之一，中國未來對它們這類燃料的需求可能減少——這可能導致化石燃料加速衰落。

至于中國將如何實現其目標，還需要有更多的細節。這些具體計劃要等到中國不久后頒布第14個五年規劃時才會出爐，該規劃將為明年至2025年的經濟發展繪制藍圖。習近平還向聯合國重申，中國的排放量將在“2030年前”達到峰值；歐洲和其他地區會有許多人希望看到中國的排放量更早開始下降。擔心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為時過晚、力度太小，也不無道理。

政府間氣候變化委員會(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2018年曾明確表示，要實現升溫不超過1.5攝氏度的目標，碳排放量到2030年必須減少近一半，到2050年降至凈零。歐盟(EU)的目標與此吻合，該地區計劃到2030年將碳排放量削減55%，到2050年降至凈零。而中國的新目標——以及對2030年達峰承諾的重申——則不是這樣。在近期內，北京方面將繼續大舉投資煤炭領域——包括在國內以及作為“一帶一路”倡議(Belt and Road Initiative)的一部分——這仍然是一個特別值得擔憂的問題。

也就是說，還有提升的余地。但如果不承認習近平承諾到2060年實現碳中和是一個巨大的進步就錯了。目標——即使是遙遠的目標——很重要。習近平已口頭設定一個具體日期，到那時，中國將不再扮演加劇氣候變化的角色。此舉為環保人士和其他在減排方面走在前面的地區鋪平了道路，有利于他們尋求與北京方面加強合作，找出緩解全球變暖的技術和金融解決方案。他們應該抓住這個機會。■